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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0日晚的广州气温偏冷，近5万人的奥体中心体育场却热血沸腾。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苏炳添的“谢幕之战”。
鸣枪、起跑、冲刺。第一棒的苏炳添将接力棒交出，至此他远远目送着3位“00后”小将的背影。
11月20日，十五运会田径项目收官之夜，在男子4×400米接力决赛中， 广东队苏炳添将手中接力棒交给刘洪熙后微笑停下。郑新洽 摄
11月20日，十五运会田径项目收官之夜，在男子4×400米接力决赛中， 广东队苏炳添将手中接力棒交给刘洪熙后微笑停下。郑新洽 摄
这是苏炳添的最后一届全运会，遗憾与奖牌失之交臂。赛后，36岁的他赤脚站在奔跑了20多年的田径赛场上，“挂靴”向观众告别。
“其实我一直在坚持，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到这个赛场，跟大家说一句再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年华，但我已经不再青春。”苏炳添在混采区轻声说道。
11月20日晚，十五运会田径项目男子4x100米接力决赛后，苏炳添“挂靴”向观众告别。张由琼 摄
11月20日晚，十五运会田径项目男子4x100米接力决赛后，苏炳添“挂靴”向观众告别。张由琼 摄
他提到，自己在26岁时才突破10秒大关，但年轻运动员在21岁就已经达到10秒零几。“这个跑道应该留给更多的青少年，未来有一天，他们也能站在奥运会、世锦赛的舞台上，续写中国的传奇。”
交棒，是赛场上永恒的主题，也是体育精神最动人的传承。这次全运会，迎来了众多老将的告别时刻，他们的奋力一搏令人动容。
不想服老，更不想服输
举重赛场，第三次试举189公斤失败，32岁的石智勇俯下身，深情亲吻陪伴了他22年的杠铃片。现场掌声雷动，致敬这位奥运冠军的最后一战。
在采访时，他把衣服掀起，布满针眼的后背触目惊心。他噙着泪说，这个杠铃，是以前可以随便高翻而起的一个重量，现在变得连翻站都做不到。
1月17日，两届奥运冠军、举重名将石智勇参加本届全运会男子举重73公斤级决赛并最终夺金。在最后一把挺举失败后，石智勇深情亲吻杠铃，并在随后采访中宣布告别赛场。梁钜聪 摄
1月17日，两届奥运冠军、举重名将石智勇参加本届全运会男子举重73公斤级决赛并最终夺金。在最后一把挺举失败后，石智勇深情亲吻杠铃，并在随后采访中宣布告别赛场。梁钜聪 摄
“我很想在收官之战表现出一定的成绩，代表着我没老，但是事实上我老了，我脊柱的伤病不允许我继续作战。”石智勇不服输，但无法逾越年龄和伤病带来的障碍，满眼都是眷恋。
田径赛场，36岁的巩立姣完成了自己在全运会上的最后一投。她振臂高呼，向现场的观众鞠躬，随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巩立姣挥手致谢。张由琼 摄
巩立姣挥手致谢。张由琼 摄
这泪水五味杂陈，除了拿下“五连冠”的喜极而泣，还有对离世母亲的思念，以及对这片绿茵场的不舍。她用“完美”“遗憾”“坚持”三个词来概括自己的职业生涯。
16年前，她是全运赛场初出茅庐的新人。如今，她成为了中国女子投掷一个时代的符号。
巩立姣同样说到，自己是因为热爱才坚持到了现在，但终究敌不过年龄和伤病。最后一次走过混采区时，她说：“光不是在亮的时候亮，而是在黑暗的时候亮，那才是光。希望在我离开之后，能有更多年轻人站上国际赛场。”
38岁的广东老将刘虹第五次征战全运会，在两个项目中都位列第四，无缘奖牌。但她笑着说，自己与队友王凯华加起来年龄接近70岁，是年纪最大的组合。“我们更多的是跟自己比，战胜自己就是不留遗憾。”
奥运冠军刘虹在十五运会比赛中。关铭荣 摄
奥运冠军刘虹在十五运会比赛中。关铭荣 摄
她说，自己也该歇一歇了，需要调整和沉淀。“赛场如同人生，起起伏伏，每个人都会经历蜕变与重生。”
遗憾是常态，但求问心无愧
羽毛球赛场同样弥漫着离别的情绪。
女单决赛，陈雨菲遗憾摘银。她疲惫地坐在场边，久久未能起身。因为在半决赛中负伤，决赛前一天她都坐在轮椅上。这位奥运冠军、两届全运会女单冠军带领浙江队一起争下了首枚全运会团体金牌，每一战都用尽全力。
陈雨菲赛后微博发文，告别最后一届全运会。
陈雨菲赛后微博发文，告别最后一届全运会。
“大家都有自己的最后一舞，其实这也是我的最后一届全运会，就让未完成的历史和遗憾都留在这里吧，我问心无愧，可以休息咯！”她在微博上发布了一段“告别感言”，配图是她缠满绷带的双脚，脚底一大块皮肤脱落，血肉模糊，但她依然微笑着对镜头竖起了拇指。
这也是广东选手陈清晨职业生涯最后一次参加全运会，这位奥运冠军意外止步混双1/8决赛，不少球迷为此感到伤感。赛后，“陈姐”笑着安慰大家：“比赛就是这样，有输有赢。”
00:26
清晨首秀落败： 每位球员都会迎来“告别”的那一天 我拼尽全力了，就不留遗憾
当提及“告别”二字，陈清晨平静地说，不管哪一位球员，都会到达这一天。“我拼尽全力了，所以不留遗憾；如果没有拼尽全力，我就会难受。”
夺得铜牌的广东羽毛球男团，也面临着新老交接的局面。赛后，广东选手程星俏皮地混入记者采访区，提问队友雷兰曦：“如果4年后全运会广东队还需要你，你还会回来吗？”雷兰曦毫不犹豫地说：“如果你们都在，我肯定回来！”这一幕被现场媒体记录下来，这种“团魂”戳中了众多网友的心。
00:07
广东羽毛球的“团魂”太戳人！程星混入采访区提问雷兰曦:如果4年后广东队还需要你，你会回来吗?
乒乓球赛场上，37岁的马龙、34岁的刘诗雯、35岁的许昕……这些名字本身已是传奇，他们的竞技状态和坚持，依旧令人惊叹。
其中，34岁的香港老将黄镇廷是众多香港年轻运动员的榜样，有着“大圣”的称号。谈及“交棒”，他说：“希望年轻球员是从我手里‘抢’过接力棒，而不是‘接’过接力棒。如果有一天把我排到香港队第六号选手，我会很欣慰，相信那一天不会让大家等太久。”
告别不是终点。老将转身，留下背影。新星接棒，奔向远方。
采写：南方+记者 黄堃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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