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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印发的《关于深入推进深圳综合改革试点深化改革创新扩大开放的意见》（下称《意见》），是中央对深圳发出的“新考卷”。
前海作为国家重大战略平台，比肩世界最好城区。深圳综改试点形成的48条经验举措中，就有17项在前海率先实施。此番“尖子生”如何答题备受关注。
就在上周深圳举行的第二场“深入推进深圳综合改革试点系列新闻发布会”上，前海围绕《意见》四个方面透露将推出“打造企业赴港上市培育基地、拟允许外籍科学家任新型研发机构法人、允许境外个人开立证券账户”等一批“硬核”措施，被认为是“答题”要点。
“很多提法都非常有新意，方向也是对的，抓住了深港合作的关键。”香港中文大学（深圳）高等金融研究院政策与实践研究所所长、香港国际金融学会主席肖耿说。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副院长兼前海分院院长曲建也直言，前海在综改1.0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探索路径和经验被全国各地借鉴和推广，“综改2.0中，前海将继续扮演‘探路者’角色”。
那么，当下的前海为何推出这些措施？预示着这片热土将出现哪些变化？开发开放动向如何？笔者梳理后发现，三个重要信号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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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海成立以来，持续在税务、金融、法治、建筑和专业服务领域探索深港规则衔接，成为深港人才融合最开放的区域之一。
此次《意见》将“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体制机制一体改革”放在首位，足见国家对该领域改革的迫切。而“科技创新”素来被公认为是深港合作“最大公约数”，当前海步入深港融合的3.0阶段，这成为打破体制机制壁垒的新切口。
事实上，近两年来，前海已在深港科技协同上做过不少尝试。比如，着眼全域打造新质生产力和创新的策源地，系统提升深港青年梦工场，服务港大、港科大等开展科研成果转化，通过香港联通国际科创网络。
发布会上，前海透露将“探索新型研发机构去行政化、雇员合同制、薪酬市场化管理制度”，甚至“允许外籍科学家担任新型研发机构法定代表人”。
曲建认为，这正是我国目前在科技创新过程中体制机制上存在的障碍点。前海能否在科技人才创新链中取得一系列制度性突破，将成为下一阶段实现高质量发展和高水平开放的关注点。
“前海的这些探索是在努力打破束缚创新的‘条条框框’，具有积极的‘破冰’意义。”肖耿建议前海允许香港的大学、科研机构甚至企业实验室，直接设立“第二校区”或“第二实验室”，完全按香港的国际化模式进行运作和管理。
关于前海将“打造赴港上市培育基地”的思路，也被认为“抓住了深港合作的关键”。“在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中，布局的两个资本市场核心点分别位于香港和深圳，前海正是连接两个资本市场的纽带。”曲建说。
“香港最突出的优势之一就是国际化资本市场和上市平台，助力企业赴港上市，意味着前海可以利用香港的‘软件’，包括国际化法律、监管和全球资本定价能力，再结合深圳和内地的‘硬件’优势，如广阔的产业腹地、完整的供应链和相对较低的综合运营成本，实现‘1+1>2’的协同效应。”肖耿说。
除此之外，前海提出为香港创新主体提供专利快速预审服务，建设国际技术转移中心。这将破解现实中“因价值评估难、流通难等问题，导致企业知识产权成为‘沉睡的资产’”问题，助力港企更好创新。
而在现有26类港澳专业人才经备案（登记）即可在前海执业的基础上，继续扩大境外职业资格便利执业认可清单，招引更多金融、法律、税务、会计、审计等专业服务企业，为各类境外专业人士就业执业提供便利，则无疑会极大推动前海深港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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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是《意见》的一大重点，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则是重中之重，是国际贸易的两大支柱。前海在全国率先试点“一次检测、一次认证、一体通行”，获批“一线直通、智联监管”改革，货物贸易便利化、自由化走在全国前列。
数据显示，2024年，前海进出口额达7066.5亿元、同比增长42.4%；前海蛇口自贸片区进出口5367亿元，同比增长52.3%。下一步，还将大力发展跨境电商、保税维修、保税展示交易等新模式、新业态，促进外贸扩规模、拓品种、优结构、提能级。
但服务贸易的复杂性远高于货物贸易。“中国作为经济大国、外贸强国，货物贸易进出口额在全世界名列前茅，但服务贸易相对是短板，因为它的涉及面比货物贸易更多更广更深，除了货，还有人、资金和物流，需要体制深层次的改革。”曲建说。
综合开发研究院区域发展规划研究所所长、前海分院副院长时鲲也认为，当前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重塑呈现新趋势，已从传统的货物贸易投资规则，扩展至服务贸易、数字经济以及边境内规则等领域。“下一步，前海除了持续优化货物贸易投资规则外，还需要系统布局其他领域规则，以在深水区改革中‘破冰前行’。”时鲲说。
“服务贸易对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的要求比货物贸易更高，前海可从现有的基础较好的领域做起，比如金融、电信等。”在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前海国际事务研究院客座教授、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王达建议，前海从深港的对接做起，打好香港这张“牌”，以香港作为样本进行充分剖析、挖掘。
事实上，近两年来，前海服务贸易已稳步增长，信息服务、科技服务产业加快集聚，跨境支付、游戏出海增长迅猛。
“下一步，将推动服务贸易制度型开放，促进要素跨境流动，拓展国际市场。包括允许境外个人从事证券投资咨询、期货交易咨询、开立证券账户等；支持港澳银行开展银行卡业务，允许香港投资者投资电影制作等，提升与港澳服务贸易自由化水平。”深圳市前海合作区党工委副书记、前海蛇口自贸片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前海管理局常务副局长黄晓鹏说。
深圳市委常委、前海合作区党工委书记、前海蛇口自贸片区管委会主任、前海管理局局长王守睿也表示，前海将巩固提升运输、金融、电信等优势行业，发展游戏出海、软件外包、知识产权、跨境旅游、国际会展等业态，努力在服务国内国际双循环中作基地、作平台、作通道、作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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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素自由流动是实现资源最优配置和经济效益最大化的基础。前海一直通过规则衔接与制度创新，打通要素跨境流动的堵点，释放“1+1>2”的系统性红利。
比如，除了前述的推动跨境货物便捷通关、深港人才融合，金融领域更是形成了“六个跨境”金融创新品牌。目前，FT账户（自由贸易账户）交易额突破1万亿元，其中深港跨境收支占比超八成，不少港资外资企业选择入驻前海正是因为资金要素能跨境自由流动。
而随着科技创新和服务贸易加速发展，前海对人才、资金、数据、技术等全要素流动的需求日益凸显，也成为深港合作下一步亟待解决的问题。
“前海从一开始就被定义为国际化经济中心，这就意味着它一定会成为各种要素相互交融的聚集地。过去十年，‘人、财、物、数、车’这五个要素里的‘数据跨境流动’一直是大家关心的焦点。”曲建说。
曲建表示，人工智能革命的基础就是数字经济，数据就犹如工业革命里的货物要素一样，如果不让其流动，人工智能革命就无法落地实施。“当下，千行百业正迎来人工智能革命，数据如何跨境流动需要探索”。
港人港企亦十分关注。“企业间的数据资源跨境流动、共同开发，是推动两地赋能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产业发展，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形成数字化合力的重要方向。”港区全国人大代表、中手游副董事长冼汉迪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就建议，前海开展支持深港关联企业开展场景化数据跨境流动试点，并建立一般数据清单管理机制，允许清单内的数据类型自由流动。
目前，已围绕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这一主线，上线深港数据跨境验证平台，启动全国首个数据经纪人创新中心，建设深圳（前海）国际数据产业园。“接下来，将探索多元化数据流通交易方式，加快建设深港数据跨境安全便捷通道、前海离岸数据中心，充分发挥数据要素乘数效应。”王守睿说。
黄晓鹏则透露，前海将扩大增值电信开放，吸引外资企业落地全资互联网数据中心、内容分发网络及应用商店，开展互联网接入等服务。同时，扩大软件业务出口，支持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现代物流等软件开发。
“如何将大数据进行分类，使不敏感、不涉及安全和隐私问题的数据有效高效流通，是前海未来需要探索的方向。前海已着手试验，应成为推动全要素‘走出去’的‘排头兵’。”曲建说。
撰文：张玮 张秉仁 蔡敏玲
图片：朱洪波
统筹：张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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