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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龙为何能飞上天？它的习性如何？它所处的生态系统是怎样的？关于传奇生物所衍生的种种猜想，两位科幻作家正试图用文学来推导答案。
近日，雨果奖得主海漄与银河奖得主分形橙子强强联合，共同创作出版长篇科幻小说《龙之变》，这部作品的简体版由新星出版社推出，繁体版则由香港中和出版有限公司出版，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广泛关注。
繁体版《龙之变》。
繁体版《龙之变》。
《龙之变》的故事分为两条线——一条描绘现代青年郦逍的探秘冒险，另一条则讲述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寻龙秘史。两位科幻作家凭借细腻的笔触，将中国古代文化、现代地质学、青藏高原生态与宇宙科幻元素熔于一炉，用硬核严谨的科学设定，将龙从神话生物“拉”回现实世界，同时又保留它所特有的浪漫。
简体版《龙之变》。
简体版《龙之变》。
著名科幻作家、雨果奖得主刘慈欣评价说：“《龙之变》既有‘世界未解之谜’的科幻趣味，也有对当下世界的深刻理解。两位年轻科幻作家的才华，在这部长篇里得到了爆发。”
而在著名科幻作家、学者吴岩眼中，《龙之变》使用了笔记小说的写法与唐传奇的构造，书写了一段被回溯和被架空的历史，趣味性十足。“它带来的，是一席不同寻常的想象盛宴。”
为读者量身打造“惊奇感”
长久以来，龙被赋予了丰富多样的象征意义，其内涵也随着历史发展而不断演变。在古代，龙曾是皇权的象征，随着漫长岁月的演变，成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图腾。
多年前，著名学者闻一多曾在《伏羲考》等著作中系统阐述了龙图腾的起源。他认为，龙并非单一生物的象征，而是中国古代多个部落图腾融合的产物，这便是“图腾合并说”。
到1994年，学者马小星出版研究著作《龙：一种未名的动物》，后来又再版了两次，一直为广大科幻迷所津津乐道，可见龙作为神话故事生物，拥有大量的拥趸。
“龙在亦真亦幻之间，有着很大的想象空间。”海漄在接受南方+专访时表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龙“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却缺乏现代化的引申。而传统、经典的科幻作品，甚少对一些传统的文化符号进行解释。“基于此，我会想把二者结合起来，通过现代科学的方式延伸一些幻想，把‘龙’解构出来。”
海漄。
海漄。
在科幻迷的世界里，“科幻之美”其实源于一种对科学、对未知、对宇宙的惊奇感。这种惊奇感不同于传统文学所营造的细腻美感，从而构成科幻文学的核心价值。
“‘惊’是基于对现实世界的颠覆，‘奇’则是基于我们自身想象力的延伸。”海漄透露，为了让《龙之变》的读者体验正宗的惊奇感，他需要完整地呈现现实世界，当这个现实世界所呈现的细节越来越多，越来越丰满，到最后提出假设以及推演的时候，它带给读者的震撼就越大。
分形橙子介绍，在创作时，他们需要推演龙是真实存在的。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进一步推演，在地球生命演化的过程中，龙处于怎样的生态系统里，它的栖息地在哪儿，它如何飞行、繁衍，是否会洄游……
分形橙子。
分形橙子。
“我们要通过生物学、物理学、化学等科学体系来进行合理的、大胆的推演，去构建一个尽可能真实的龙存在的世界。科幻文学和奇幻文学是不同的。例如，我搓一个火球出来，奇幻文学没有必要去解释它怎么诞生，但科幻文学却要用科学理论来解释这个原理。”分形橙子说。
在查阅大量书籍后，分形橙子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龙的图腾深深地印刻在中国人的文化血脉里。“我们在《龙之变》中专门设置了古代线和现代线，这样既能增加小说的时空张力，又能把中国文化的精髓融入到现代线里面，让两条线互相交织，相互印证。”
《笛卡尔之妖》。
《笛卡尔之妖》。
长篇科幻小说带来的新挑战
记者了解到，《龙之变》的创作，可以追溯到2017年。当时海漄在深圳工作，分形橙子则在北非工作，都还是青涩的新人作家。在一个QQ群里，他们极有默契地聊起了龙的话题，原来两人都曾写过以龙为主题的短篇小说。而在阅读对方的作品后，惊喜地发现二人对于龙的感悟与思考是相通的。于是，他们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写一部关于龙的长篇科幻小说，将对于龙的所有思考表达出来，和读者一起探讨。“我们是因为龙而结缘的。当时很轻松地做了这样的一个决定，并不知道这是长征的第一步。”海漄感慨道。
数年间，二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直至2022年，海漄与分形橙子终于完成了一份详细的写作大纲。2023年，二人开启《龙之变》的写作程序，直至2024年最后一天才交稿。后来，《龙之变》又根据编辑的意见再度修改，2025年4月才最终定稿。
在开始写《龙之变》的2023年，海漄与分形橙子都斩获了科幻界文学大奖。海漄凭借《时空画师》摘得雨果奖，分形橙子则凭借《笛卡尔之妖》获得星云奖中篇银奖。但获奖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生活节奏，他们还是坚持着获奖以前的写作习惯，在书房里默默地敲着键盘。
《时空画师》。
《时空画师》。
“我理解大家对于这些奖项是有情怀的，但对于个人来说，我不认为一次获奖就代表这篇作品以及作者本人到达了某种高度。我的获奖作品是很通俗的，并没有太多可以挖掘和引申的东西。”海漄说。
《龙之变》是海漄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创作长篇，对于常年写中短篇小说的他而言绝非易事。
海漄告诉记者，短篇小说更多的时候可以靠一个点子，一时的灵感，或者靠一段情感的爆发来“撑完”，但是长篇小说却并非如此，不单需要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前后统一的逻辑，甚至在小说里埋的伏笔，最后如何把它展现出来，都需要提前谋划。
另外，在创作短篇小说时，海漄会拥有更超脱的视角，如上帝般俯瞰小说人物，决定他们的经历与生死。但在写长篇小说时，他需要代入到文中的角色里。这时，角色往往会有自己的“命运”，会自己走起来，跑起来，而小说的故事也仿佛有了根系，能够自由生长，不再由作者本人掌控。
“长篇小说很考验作者的知识储备，这个世界太庞杂了。《龙之变》的最终呈现虽然和最初的大纲保持一致，但这个故事后来还涉及一个龙的天敌，它的结局其实有一个小小的高潮，这确实是最后灵感突发的产物。”海漄说。
有了《龙之变》的尝试，海漄对创作长篇科幻小说也有了更多的自信。他告诉记者，他近期看了著名学者杨斌的作品《季风之北，彩云之南》，计划在未来再推出一部长篇小说。“我本身在金融行业工作，对经济如何影响国家的形成和民族的塑造的话题非常感兴趣。中国古代经济是很少人涉及的科幻题材，我想试试看。”他说。
《季风之北，彩云之南》 。
《季风之北，彩云之南》 。
采写：南方+记者 戴雪晴
图片：受访者提供（部分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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