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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用户认知一般，但是在行业内群情激昂”的“大事”，无疑是中兴旗下努比亚手机搭载豆包助手所引发的行业热议，围绕行业关心的问题，在12月5日，豆包手机助手对外发布《关于调整AI操作手机能力的说明》（以下简称《说明》），对近期行业内关注的限制刷分、刷激励的使用场景；进一步限制金融类应用的使用和限制部分游戏类使用场景三个问题做出了包括但不限于的规则化调整。
这则《说明》看似豆包手机助手的“认怂”，但实际上是对当下互联网商业逻辑的一次“击穿”后的调整，同时也是对移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行业未来发展的探索和警醒。
12月1日，字节跳动宣布和中兴合作的工程样机努比亚M153上发布豆包手机助手技术预览版。该版本面向开发者和科技爱好者少量发售，售价3499元。根据介绍，用户在这款手机中不仅可以通过语音、侧边键或豆包Ola Friend耳机直接唤醒豆包，实现交互以及调用语音通话、视频通话和屏幕共享等功能。此外，豆包手机助手可以通过AI直接操控手机功能，用户输入查票订票、商品下单、批量下载文件等信息，豆包手机助手可在多个App之间跳转，帮用户完成多个平台搜索同款商品、比价、选择最便宜的商品下单等操作。
看似是手机助手通过AI技术加持在手机这个和每个人最紧密的智能终端上的一次深入落地尝试，但是却引发了行业巨大的“反响”：因为各大APP企业发现，通过这个AI手机助手，用户压根不用打开APP就能够直接实现APP所提供的服务。
“这会直接冲垮互联网大厂的护城河，他们原本靠用户必须打开 APP 才能享受服务，建立的优势可能要重新定义了。比如淘宝、美团靠用户停留和广告赚钱，现在 AI 帮用户直接完成任务，不用看广告，不用刷首页，APP 核心 KPI 彻底作废，传统流量逻辑面临崩塌。”360创始人周鸿祎就直接揭露了豆包手机助手对移动互联网行业带来的“冲击”。
其实从《说明》中就可以看出一定的端倪。一些依靠用户“打卡互动”获取流量的互联网商业模式，在AI手机助手面前几乎就相当于毫无意义了，因为AI手机助手可以代替用户按时按量实现；还有一些游戏依靠用户长期在线练级拼排名的，更是玩不下去了，因为AI手机助手不用吃饭睡觉可以24X365在线啊......
而更大的“问题”来自打破了互联网整体的商业逻辑，当下互联网被验证的商业模式无外乎“广告、电商和游戏”，当AI手机助手绕过打开APP这一步后，“广告”将不复存在；当AI手机助手自动比价后，电商只能沦为拼低价的销售渠道；当AI手机助手能够自动打游戏，游戏世界的逻辑也会发生改变......说大了，AI手机助手真的来到身边的话，用户还没用上，互联网企业们先慌了。
“慌了”的互联网企业们，首先是为AI手机助手找“问题”，在他们看来“安全”就是最大的“问题”，而这也的确“有法可依”。
据北京汉华飞天信安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彭根介绍，“无障碍权限”为安卓早期就有的权限，其最初设计目的是为残障人士和老年人提供辅助功能，补全其使用电子设备的能力不足：例如视觉障碍者的读屏功能、老年人的误触防护等。但随着技术迭代，尤其是API升级实现图形化界面向结构化界面转型后，无障碍权限从“能力补全”升级为“能力增强”，成为人类的“自动化助手”——部分手机厂商已推出相关功能，可以自动完成APP权限开启、关闭等操作。
“广东省标准化协会明确禁止智能体利用无障碍权限操作第三方APP。”浙江理工大学数据法治研究院执行院长、数据法学创新团队负责人郭兵就表示，无障碍权限属于高度敏感权限，实践中智能体调用该功能可能涉及敏感个人信息，也可能不涉及。因此如果部分智能体将无障碍权限告知纳入一般隐私政策，并未纳入单独同意的范围，就可能导致部分功能（如支付）无法自动化完成。
据南方+记者了解到，能够实现“替用户工作”的豆包手机助手其底层能力是依赖系统级权限 INJECT_EVENTS 模拟真实手势、滑动、点击，而这些都是银行App风控体系长期防范的对象，同时在不少APP中代替用户提交支付指令也被视为触及法律法规的边界。
因此就在12月2日晚，多位用户反馈在努比亚M153上使用豆包手机助手操作手机功能时，如果涉及操作微信，会出现微信异常退出，甚至无法登录的情况。随后更有用户指出，在使用农业银行、建设银行等App时，不仅出现登录失败、支付过程中断、验证码页面拒绝响应等情况，部分银行App甚至直接弹出提示：检测到风险环境，拒绝继续操作。此外，包括淘宝等电商APP，也加入了提示安全风险无法登录的行列中。
对此微信方面表示，微信对于AI手机助手“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可能是触及了微信的安全风控措施。”
其实作为推出豆包手机助手的字节跳动，本身也是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相关的法律法规和利弊自然也是“心里有数”，因此字节跳动也多次强调其发布的为“豆包手机助手技术预览版，仅面向开发者和科技爱好者少量发售。”而豆包手机助手方面也指出“豆包手机助手需要用户主动授权，才可以调用该权限，使用操作手机功能。该权限的使用，我们也在权限清单中进行了明确的披露。手机助手不会在云端存储任何用户屏幕内容。”
从这次豆包手机助手的探索来看，技术还是再次走在了法律法规前面。毕竟人工智能的发展趋势已经不可阻挡，特别是智能体更是重要的发展方向，但是目前看来，还需要解决从法律法规到行业壁垒等等多方面的问题。
“各大 APP 可能会调整页面结构，让 AI 读取信息更困难，给价格加上动态验证码，或者把关键信息藏在更复杂的交互里。电商 APP 也许会限制第三方调用服务，逼着你必须走进城堡才能使用，你信不信？ 要不了多久，可能会看到阿里、腾讯、美团这些大厂抱团推出联合防御协议，一起限制 AI 跨 APP 调用。”周鸿祎表示，手机厂商同样不会轻易让出控制权，小米MIUI、华为HarmonyOS等系统手握核心权限，可通过限制运行、降低调用速度等方式制约豆包，同时推出自家AI助手，在明年新手机中预装。
“任何颠覆性创新都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应，它不仅触动特定的商业场景，还将挑战既有的行业格局、市场伦理和法律制度。人工智能创新更是如此。AI智能体的使用一方面要坚守合规底线，在保障安全、不侵害用户和第三方权益的前提下进行，另一方面还应将公平、透明、诚信、包容等更广泛的社会福祉纳入考量，从而实现真正‘负责任的创新’。”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数字经济与法律创新研究中心主任许可就表示，创新不是结果，而是一个过程。面向公众的AI智能体刚刚是个开始。“豆包AI手机助理可视为推动民众、产业、监管机构进入技术创新、产业创新和制度创新过程的启动器。未来，各方可以通过不断聚焦的议事流程，对创新价值、收益、风险等作出预判、解释和澄清，进而凝聚共识，最终在包容审慎的框架下，平衡发展需求与安全需求，建立起合理且负责任的制度规范。”许可认为，随着智能经济的来临，大众必须超越旧有框架，摒弃“人—机—平台”互害的零和博弈，构想一幅“人—机—平台共生”的新图景。
南方+记者 叶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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