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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0月18日，美国联邦政府“停摆”进入第18天，影响在全美范围内持续蔓延，核安局、法院大量员工被迫休假，多项公共服务陷入停滞，美国经济运行和社会运转正承受冲击。然而，美国国会两党却争斗正酣，在关键问题上互不妥协，都试图利用“停摆”服务各自政治目的。
预算法案上，美国两党具体在争什么？美国政府多年来反复出现“停摆”，背后有何原因？专家指出，美国两党借关键议题做文章并从中渔利，是政府最终陷入“停摆”的根本原因。在美国党争愈演愈烈的当下，议题设置和政治目的才是此次参与博弈各方的核心关切，而对政府能否正常运作，两党事实上都没当回事。
法案被连否10次
两党各有“私心”
当地时间10月16日，美国国会参议院以51票对45票的投票结果，再次未能推进共和党的临时拨款法案。这已是在美国政府“停摆”之后，参议院第10次投票否决该临时拨款法案。
这意味着，自10月1日开始的美国政府“停摆”还将延续。分析指出，由于美国两党在关键问题上互不妥协，短期内仍无法看到解决僵局的希望。
临时拨款法案未获通过，为何会导致美国政府“停摆”？这与美国联邦政府运行的机制设置有关。
美国法律规定，国会需要在上个财政年度结束前，即每年的9月30日前投票通过下一财年的联邦支出法案，以便为联邦机构和职能部门提供资金。不过，由于近年来两党斗争激烈，往往无法及时达成一致，国会便试图通过临时拨款法案暂时维持联邦政府运转。
如果临时拨款法案也无法及时被通过，美国政府就需要依据美国1974年通过的《国会预算和截留控制法》，关闭非核心机构、暂停“非必要服务”，相关雇员停发工资以缩减开支，即所谓政府“停摆”。
由于今年9月30日美国国会参议院未能在政府资金耗尽前通过新的临时拨款法案，美东时间10月1日零时起，美国联邦政府时隔近7年再次“停摆”。
导致美国两党无法达成一致的“关键问题”是什么？据媒体报道，争议焦点在于《平价医疗法案》保费将在年底上涨。
2010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奥巴马通过了旨在扩大医保覆盖范围的《平价医疗法案》。然而，这一由民主党提出的法案，通过伊始就遭到共和党反对。近年来，共和党多次尝试废除或修改《平价医疗法案》。2013年，因部分共和党议员阻挠法案实施，曾导致美国政府“停摆”16天。
今年年底，《平价医疗法案》加强型补贴将到期，意味着部分美国民众的保费将大幅上涨。对此，民主党在临时拨款法案谈判中提出补贴延期等诉求，遭到共和党坚决反对。与此同时，共和党提出的法案也无法获得民主党认可。上述争执最终导致美国政府无法避免地陷入“停摆”窘境。
截至目前，两党就这一核心分歧仍未有定论，而是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论中：民主党人坚持需在临时预算案中加入关于医保方面预算的附加条款，共和党人则坚持要先结束政府“停摆”再就医保预算进行谈判。
“停摆”成政治游戏
各方从中渔利
由于迟迟无法就临时拨款法案达成一致，美国两党互相攻讦，指责对方是导致政府“停摆”的罪魁祸首。美国国会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民主党人舒默批评共和党“甚至不愿与我们协商”。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共和党人约翰逊则批评民主党人“为取悦其‘激进的基本盘’而刻意让‘停摆’持续”。
两党中究竟哪一方该为“停摆”负责？上海市美国问题研究所研究室副主任陈佳骏指出，美国两党围绕拨款法案的争议只是表面矛盾，核心博弈是通过党争来实现本党的政治目的。
陈佳骏指出，美国政府“停摆”早已不是“新鲜事”。上世纪70年代以来，美国政府已“停摆”20余次。其中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因国会未能通过包含美墨边境“筑墙费用”的临时拨款法案，美国政府于2018年末至2019年初“停摆”长达35天，创历史纪录。
陈佳骏说，频繁发生的“停摆”现象证明美国政治正走向“极化”和“部落化”：美国两党都没有把主要精力放在如何解决“停摆”上，而是借此做文章，以这些关键问题为抓手强化本党政治立场。
他对此解释，美国民主党在2024年美国总统选举中失利后，党内一蹶不振，特别是缺乏有效的议题设置来对共和党形成牵制。此次两党争议的焦点——医疗保费上涨问题正是该党梦寐以求的抓手。
“民主党的设想是，如果坚持不通过临时拨款法案，导致政府‘停摆’至11月1日，届时一些美国民众将受到医疗保费暴涨的通知，从而对执政的共和党产生不满。这将对共和党造成巨大的舆论压力。”陈佳骏分析。
陈佳骏说，民主党除借“停摆”向政府施压外，也有借相关议题统合党内的考量。例如，即将在2028年面临改选的参议院少数党领袖舒默，如果能在医保这一受到民主党内左翼力量关注的议题中“得分”，对其政治生涯将十分有利。
陈佳骏进一步指出，在此次“停摆”事件中，特朗普虽然多次发声批评民主党，但实际并未亲自下场干预打破僵局。这似乎说明，特朗普政府也有意从中渔利。
就在两党为短期拨款法案争吵不休的同时，特朗普日前宣布将公布一份清单，内容是他要砍掉的“民主党项目”。媒体报道，“停摆”期间，特朗普已冻结或取消用于全美超200个项目的基金，这些项目主要分布在民主党主政的州、城市或者民主党议员所在的国会选区。
此外，特朗普还趁“停摆”继续对联邦政府裁员。今年2月，特朗普宣布启动联邦政府机构精简计划，截至9月30日，已有约15.4万名美国联邦政府雇员接受本届联邦政府开出的条件正式离职。本周三，白宫预算主管沃特表示，特朗普政府计划在“停摆”期间裁减超过1万个联邦职位，以“永久性精简政府机构”。
两党“比谁先眨眼”
“停摆”时长恐创纪录
媒体报道，本轮“停摆”已造成美国多项公共服务陷入停滞：空中交通管制人员短缺引发大规模航班延误，美国国家动物园、美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等宣布关闭，美国国税局纳税人咨询热线停用，环境保护署、交通部审批停滞，依赖联邦资金的“食品银行”也陷入困境。
“停摆”导致大批联邦政府雇员被迫停薪休假。最新消息称，由于相关资金耗尽，美国联邦法院系统将于下周一开始削减非必要职能，并要求部分员工无薪休假，这一情况为近30年来首次发生。
陈佳骏对此表示，与以往几次“停摆”不同的是，由于特朗普政府同时宣布对联邦政府裁员，本轮“停摆”可能会对美国一些公共服务部门工作人员的士气造成更大打击。
有分析指出，若“停摆”危机持续，其影响将超出联邦工作人员范围，对美国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将逐步显现。
美国白宫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凯文·哈西特6日表示，“停摆”正以每周约150亿美元的速度削减美国经济产出。美国财政部长贝森特13日也“敲警钟”，表示本轮“停摆”“情况越来越严重”，并开始影响实体经济和民众生活。美联储主席鲍威尔14日表示，“停摆”将使美联储“无法获得相关数据，尤其是10月的数据”；他还表示，若“停摆”持续，“局面将变得更加有挑战性”。
本轮“停摆”将持续多长时间？是否将如美国国会众议院议长约翰逊此前所言创下美国历史纪录？
陈佳骏对此表示，鉴于民主党有意将“停摆”拖延至11月1日这一关键节点，此次“停摆”确实可能创纪录。他判断，目前民主党内立场仍较团结，不过若共和党持续施压，也存在未来有更多民主党籍参议员“倒戈”，导致该党防线崩溃的可能性。
陈佳骏指出，在两党均有意借“停摆”实现政治目的的背景下，针对临时拨款法案的博弈最终变为一场“比谁先眨眼”的政治游戏。而事实上，两党都没有把美国政府能否正常运转这一问题本身当回事。
对此有批评指出，“停摆”负面影响持续显现，两党都难辞其咎。一份美联社—NORC公共事务研究中心发布的最新民意调查结果显示，约60%的调查对象认为特朗普及国会共和党人对政府“关门”负有“很大”或“相当大”的责任，近半数美国人认为特朗普责任最大。不过，54%的调查对象同样把责任归咎于民主党人。此外，超过四分之三的调查对象认为，两党对政府“关门”至少应承担“一定程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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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记者 泠汐
策划：李杰伦
图片：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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