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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第一网红大楼”丽晶国际的租金下降，在网上掀起了杭州直播经济是否衰退的讨论。
这座巅峰时期汇聚近2万名主播及从业者的公寓，一度被视为杭州直播行业的观察样本，其月租金的降低和空置率的提高，常常会得到放大镜式的关注。
近日，南方+记者走访了这座超200米高的超大单体建筑，一名二房东说，现在房租与高峰期比有所下跌，向其咨询房子的多是周边工作的白领，收入较高的主播搬到了环境更好的地方。
丽晶国际。
丽晶国际。
针对与丽晶国际相关联的“杭州网红主播大撤退”，浙江本地媒体近期多次发文。《杭州日报》的一篇文章指出，杭州的网红净流入量目前仍呈增长状态，杭州直播电商正从过去以流量驱动的规模扩张阶段，迈向以创新为核心的质量提升新阶段。
“收入较高的主播，搬出去了”
丽晶国际中心建在杭州萧山CBD钱江世纪城，这座酒店式公寓的2幢主楼呈现出“S”形走势，每层层高有4.99米和5.99米两种。公寓里不少房间“一改多”，原本一套房子被间隔成六间，房间可居住可办公。
站在楼下仰视，200多米高的蓝色超大单体建筑具有压迫感，密密麻麻的阳台上晾着衣服。站在阳台上，放眼却能看到钱塘江畔的杭州城市新界面。不远处，就是钱江世纪城地铁站。
二房东张伟（化名）在丽晶国际签了多套房子并拆成单间或双人间出租，他向南方+记者回忆，自己当时拿到的房子还是毛坯房，“当时旁边很多楼也都没有建起来”。如今高楼林立的钱江世纪城2006年开启大征迁、大开发、大建设，三年后启动奥体博览城建设，丽晶国际的建成时间则是2015年。
丽晶国际内部。
丽晶国际内部。
2016年5月，淘宝直播正式上线，直播电商的大幕由此拉开。据《中国电子报》报道，2018年，淘宝直播带货规模已超过1000亿元，同比增速近400%。位于“直播电商之都”杭州CBD的丽晶国际也快速发展，这里很快成为杭漂第一站、“杭州第一网红大楼”。高峰时期，这里曾有合租人口2万多人，有网友说，这里的人口体量相当于一个镇。
如今，这个公寓还有房源出租，贝壳找房显示，丽晶国际在租房子有99套。张伟告诉记者，手上现在房子出租的价格比以前要低，现在，一个30多平方米的房子月租金2400元，比之前少六七百元。
今年2月份，杭州本地媒体就曾报道过丽晶国际租金降低的现象，其中计算，相比2023年，租金降幅可达20%。文中指出，租金下滑明显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相关部门对丽晶国际进行了整治，租住人口减少；二是丽晶国际周边兴建了大量住宅小区和写字楼公寓，对其造成冲击；三是写字楼直播基地的形式逐渐“退烧”。
“收入比较高的主播，都搬出去了。”张伟告诉记者，现在直播行业对直播背景要求高，2021年，附近档次更高的楼盘山水时代交付后，一些主播也搬了过去。现在，向其咨询房源的人更多是在周围上班的白领。
杭州直播电商是否衰退？
丽晶国际租金的下降，也被解读为杭州直播经济退潮。配合这一论点的论据，还有头部主播及MCN机构从杭州撤离或减少布局。
比如，2023年带着2000人团队从广州迁往杭州的辛选，今年5月传出搬回广州的消息。辛选方面称，由于业务调整，公司一部分业务转回了广州，包括直播业务，公司将在杭州、广州两地办公。
业内有人解读，辛选回归的核心驱动力，是广州的庞大直播市场，以及前播后产的产业带优势——2024年，广州直播电商销售额5171亿元，登顶全国第一。近日，南方+记者在广州白云湖数字科技城看到，辛选集团购置的两栋办公楼已投入使用，总部大楼已挂上logo。
白云湖数字科技城负责招商的一位工作人员称，随着辛选集团回归广州，一些上下游企业也跟随辛选从杭州搬来广州，在辛选办公楼的周围，已集聚了大量的直播电商企业。根据广州白云区公布的数据，目前全区电商园区总面积超100万平方米，集聚了2000多家年销售额超500万元的电商企业。
辛选控股大楼。
辛选控股大楼。
除了辛选外，此外向太、“疯狂小杨哥”等头部主播及机构也相继撤离杭州核心商圈。
不过，去年“双11”结束后，头部电商直播公司谦寻旗下明星主播林依轮将团队从北京迁至杭州。谦寻方面告诉南方+记者，林依轮及其团队看中的是杭州成熟的直播生态、与平台及品牌方高效协作的便利，以及滨江区丰富的人才储备。
杭州直播电商是否衰退？据中国蓝新闻今年12月16日报道，目前，杭州头部的MCN机构共有32家。从注册地来看，它们广泛分布在余杭、拱墅、临平、钱塘、滨江及萧山等辖区。今年上半年，32家头部机构的总营收达59.93亿元，同比增长17%，利润总额在2.6亿至3.6亿元之间，整体处于盈利状态。
此外，根据杭州市商务局数据，2025年1至10月，杭州完成了471.36万场直播，成交额实现3640亿元，预计全年直播场次将达565万场，平均每天有1.5万场直播在杭州产生。对于外界关注的辛巴、小杨哥等超级头部主播的动向，杭州市直播营销行业协会执行会长刘启彬称，这属于正常的商业博弈与优胜劣汰。
《杭州日报》12月25日发布《从流量狂欢到价值深耕，杭州直播电商的进阶之路》一文，其中称，“真正大浪淘沙离开杭州的，并不是带货主播，而是娱乐主播。过去几年，依靠‘打赏’‘刷礼物’为生的秀场直播制造了泡沫，但在流量红利见顶、消费者回归理性的当下，这种粗放型业态已无力覆盖运营成本和生活成本。”
“丽晶国际的兴衰，实际上是特定时期产业聚集与市场调节的自然结果。”潮新闻日前发表的评论文章称，在直播电商爆发期，大量从业者涌入热门区域推高租金；随着行业走向成熟、竞争加剧、利润回归理性，部分机构为降低成本而向外迁移，或转向更专业化、分散化的办公模式，这是市场规律。
步入存量阶段，着眼合规和效率
作为一个从实习生成长起来的主播，工作三年多的平平亲身感受到了杭州完善的直播生态。
在杭州，尚且不用担心跟不上行业趋势。平平举例说，滨江作为“直播电商第一区”，聚集了上千家直播企业，全国前10的MCN机构有5家都在这里，平时参加行业活动、选品大会，能轻松对接优质资源，和同行交流最新的玩法和经验。
今年10月，谦寻新大楼在杭州完成规划验收，“货”“人”“氛围”是这家公司继续加码杭州的关键考量。谦寻方面表示，首先是“货”，杭州品牌丰富，整个产业带都围绕着新零售的节奏展开，速度和效率高。“人”和“氛围”方面，杭州有浓厚的创业氛围和成熟的电商基因，“整个城市都在推着你往前走”。
杭州市商务局相关负责人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目前杭州直播产业链覆盖直播平台、供应链系统、MCN机构、产业带生态等多个环节，拥有完善的电商基础建设、庞大的人才梯队，政府也不断出台精准的政策扶持。”
今年初，《杭州市大力提振消费打造“赛会之城·购物天堂”三年行动计划（2025—2027年）》中就提出，要大力支持新电商发展、引导直播电商健康发展、发展农村电商助力共富，打造新电商之都。
南方+记者从谦寻方面了解到，该公司的电商直播已经从以达人驱动、系统驱动发展到以MCN和数字科技为驱动阶段。
第一阶段验证了电商直播模式的巨大潜力，第二阶段不再依赖于任何一个超级个人主播，而是依靠整个团队的专业能力，比如选品、运营及场控。第三阶段的背景则是，电商直播步入存量阶段，竞争已进入“微秒级”时代，合规与效率是决定未来的两大关键，从播前、播中、播后，形成一套成熟的“AI+直播”全链路解决方案。
平平也告诉记者，眼下，直播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但同时也越来越规范、越来越多元，“行业的玩法也越来越多，从单纯带货到内容直播、公益直播、知识分享直播。”
“以前可能靠‘博眼球’就能出圈，现在大家更看重主播的专业度、产品的品质和服务的真诚度。”
南方+记者 张晋 朱红鲜 张笛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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