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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中的生死救援：电白村干部冒险涉水救出被困村民
6月17日凌晨起，电白普降暴雨，给一些乡镇带来洪水险情。
当天清晨6时许，因放心不下自己养的猪，观珠镇木师村村民李寿南趁着雨势停歇赶到猪圈安置。不料暴雨引发洪流，大片农田被淹没。李寿南被洪水围困，无法脱身，他站在被水冲垮的猪圈前，双手死死攥住砖墙，脚下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泥沙冲击着他的身体。
生死瞬间，木师村村干部数人接报后冒险越过被淹没的农田，涉水靠近猪圈，利用麻绳和轮胎成功将急流之中的李寿南救离险境。
“河堤崩了，我出不去了！”
李寿南的猪栏建在河堤边上，西面就是龙记河。“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雨会很大，我担心猪圈里面的猪。”17日早上6时许，趁着雨势停歇，李寿南赶到猪圈，心想着抓紧将小猪安置至高处，也再布置下猪圈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水涝灾害。
猪圈的工作持续了几个小时，而在李寿南不知觉间，外面雨势增大，周边积水不断升高，逐渐将农田淹没。终于，在龙记河的河水漫过河堤后，奔腾的水流冲击而来，将猪圈东侧的砖墙轰然冲塌，让周边变成了一片汪洋。
“当时水已经淹到我的胸口，我扒着砖墙和墙上的绳子才没被冲走。”回忆起被困场景，李寿南仍然后怕。更要命的是，他所在的位置四面环水，一眼望去已经没了退路。
湍急的流水持续冲击着李寿南的身体，他有点慌，掏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又拨通了木师村党支部书记李寿雄的电话：“河堤崩了，我出不去了！”
事发时周边一片汪洋景象。
事发时周边一片汪洋景象。
“再等就来不及了！”
接到求救电话时，李寿雄正在邻村排查危房。
自当天凌晨电白挂起暴雨红色预警与地质灾害Ⅱ级预警信号以后，观珠镇镇村干部已全员出动，分组连夜走访巡查灾害隐患点，提醒村民注意周围环境变化。
在李寿雄的工作日程中，李寿南因为猪圈建在河岸边而被重点关注——他们已经多次叮嘱他不要过去河岸，此时却因其侥幸心理功亏一篑。
“南岸过去要三百多米，且水深可能有十几二十米。西北岸过去要五百多米，又处于河床下游。”李寿雄当时巡查的村子位置离李寿南的猪圈其实不远，仅相隔着一条龙记河，但河水漫岸以后，周边要么是深河要么是暗沟，从南、北、西三个方向靠近猪圈已经不太可能。
要救李寿南，只能绕行猪圈东面的佛子楼村委会赤竹山村，然后越过被水浸没的农田，步行约300米靠近猪栏。“我熟悉周边地形，这是我当时觉得最稳妥的选择。”李寿雄说。
但这也不保险。一方面，农田已经变成“沼泽”，平时可供行走的田间小路基本看不见，即使两三百米也是寸步难行。另一方面，该片区域农田高度有落差，且在洪水冲击下，一些位置也存在已发生坍塌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入深坑中。
暴雨之下，交通堵塞，消防救援队的增援还需要时间。而李寿南年过六十，体力能支撑多久也不好说。
李寿雄不敢再等，带着村委会党支部副书记邱亚妹、村委会副主任李汉文、镇驻村干部黄明发、乡村振兴大学生志愿者刘恺威、选调生熊家健等八人冲进了雨幕，越过“沼泽”向目标区域靠近，“我们来不及去取其他工具，就近借了麻绳和一个轮胎，就出发救人了。”
村干部涉水前往救援地点。
村干部涉水前往救援地点。
孤坡上的生死博弈
救援队排成纵队，熟悉地形的李寿雄在前方探路，其他人则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前进。
“其实路已经看不见了，也就是照着印象，看看哪里有露出来的农作物，我们就按着这些位置走。”邱亚妹回忆，200多米的路走了大概二三十分钟，走一步陷半步。行至中途，水鞋也灌满了泥和水，完全走不动了。他们只能脱下鞋子继续前行。
当众人终于摸到猪圈东侧的小土坡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李寿南紧抓着砖墙的细绳，湍急的水流在他身侧打着旋儿，连着杂物卷向下游。
“当时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有些发紫，估计是长时间泡在水里，又受水流不断冲击，有些失温和脱力了。”刘恺威说。
众人所在的小坡，离猪栏的直线距离有五六米远，离李寿南的距离则还有10来米远，但已经没办法再前进了。“土坡也就是高出水面半米多，四周全部都是水。”黄明发回想起当时场景，觉得“就好像汪洋大海中的一处孤岛”。
“坚持住！我们扔绳子过去！”人们抛下绳子和轮胎，但在暴雨和洪流之下，它们很快被冲向下游——李寿南的位置对救援人员来说还是太远了。
“扶着墙，往我们这边走几步。”李寿雄在暴雨中嘶吼。
李寿南撑起精神，扶着半人高的砖墙往前挪进，艰难地走了几米，终于抓住了扔过来的绳子，然后双手紧紧抱住轮胎。
“他抓住轮胎后，我们就一起发力想把他拉过来，但水流太急了，他被冲着往下走，我们这么多人差点拉不动。”李汉文回忆。
众人齐力将被困者拉到岸边。
众人齐力将被困者拉到岸边。
“感谢村干部，救了我一命！”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李寿雄往前一步冲进水中，一把抓住李寿南。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李寿雄笑着说：“我水性还可以，比较大胆，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想太多。”
他们继续拉着绳子往土坡上走。水流再加上两人的重量，加剧了麻绳的压力。重压之下，众人脚下的土坡突然塌了一块下来，刘恺威脚步一滑，还好邱亚妹赶紧抓住了他。
水中的两人离岸边越来越近，刘恺威往前迎了一步，将两人接住。众人则一起用力，终于把人拉到了坡上。此时，不再受力的轮胎被水流瞬间吞没，一两秒钟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
人救起来以后，救援队搀扶着获救者沿着原路返回时，身后传来异响——他们刚刚立足的土坡上，有一大片土块被洪流冲垮，被卷入了水流之中。
“还好早走了一步。”历经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救援后，邱亚妹颇有些后怕。但这位不会游泳的村干部，在来救人的时候却没来得及害怕。她说，当时有村民问她，你会游泳吗，就敢过去救人！她说，我不会，但大家都过去救人了，我也得过来帮忙，救人要紧！
猪圈旁边原本是平地，在洪水冲击下变成了水坑。
猪圈旁边原本是平地，在洪水冲击下变成了水坑。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经历一段时间的洪流冲击，但李寿南除了身体颇觉疲惫及小腿被划出伤口之外，身体并无大碍。
“当时觉得自己命快没了，现在真的特别感谢村干部救了我的命。”李寿南有些哽咽。
撰文：南方+记者 邓建青
视频：南方+记者 邓建青
剪辑：南方+记者 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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