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国接连发布两份重磅政策文件——新版《国家安全战略》(NSS)与2026财年《国防授权法案》(NDAA)。
由白宫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仅33页,以“美国优先”为主基调,在明确战略收缩的同时,勾勒出对华“合作+竞争”的温和图景。而由美国国会通过的2026财年《国防授权法案》则厚达3022页,授权了9010亿美元的庞大国防支出,其中包含多项强硬遏华内容。
两份文件的鲜明反差,显示出当前美国对华政策的两面性。

12月4日晚,白宫官网发布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
美对华政策出现“两张面孔”。
虽然两份文件的发布仅间隔两周,但却表现出了对华政策基调的明显差异,而且这些差异并非政策细节的微调,而是涵盖战略定位、经济政策、军事安全、意识形态等方面的显著对立。
战略定位:“实力相近国家”VS“首要战略竞争者”。
《国家安全战略》以相对克制的笔触,将中国定位为“实力相近”或“近乎对等”的国家,刻意避免了“竞争者”“对手”等传统负面词汇。
而《国防授权法案》开篇便将中国、俄罗斯、伊朗、朝鲜并列称为“对手阵营”,并明确将中国定位为“首要战略竞争者”,法案中还包含大量具体、可操作的对华限制与竞争条款。
二者在战略定位上的温差,折射出美国对华认知中理性计算与威胁焦虑的持续拉扯。
经济政策:经济“再平衡”VS系统性脱钩。
《国家安全战略》提出要对中美经济关系进行“再平衡”,强调以“互惠和公平”为原则,在维持基本经贸往来的同时,减少对华供应链依赖,重心在于调整而非断绝。
《国防授权法案》则推行“一刀切”式的强硬限制政策,将经济问题全面“安全化”,通过一系列刚性条款推动中美在关键领域全面切割。例如,法案要求国防部在2026至2029财年逐步禁止采购中国实体生产的计算机、打印机,2029财年起实现100%禁购。
两者在对华经济政策上体现出“软包装”与“硬打压”的不同,虽本质都是遏制中国经济科技崛起,但在实施路径上却是一柔一刚。
军事安全:维持现状VS前沿威慑。
《国家安全战略》在军事安全上呈现明显的战略收缩态势。在台海问题上,强调“不支持单方面改变现状”,主张通过盟友分担防务责任,避免美国直接军事卷入;在南海问题上,也仅泛泛提及航行自由,未提出具体对抗措施。
《国防授权法案》却聚焦具体军事部署与实质支持,将对华军事遏制落到实处。
对于台湾,法案不仅大幅增加对台军援金额,强化美台海岸警卫队联合训练,还公然要求美国政府支持台湾加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国际机构;对于印太地区,法案要求制定多边防务战略,强化军事存在,并明确指令监控中国军事活动。
可以说,《国家安全战略》体现了“战略模糊”,而《国防授权法案》则不断向“战略清晰”甚至“战略挑衅”试探。
意识形态:淡化分歧VS制造对立。
《国家安全战略》明显淡化了意识形态分歧,明确表示“不将民主改造强加于人”,也不以价值观作为对华政策的指挥棒。
《国防授权法案》却七次强调“民主韧性”概念,重启价值观外交武器。法案要求国务卿在驻华使团内设立“内蒙古事务组”,定期提交人权报告,监控当地矿产开采与环境状况,试图将内蒙古打造为继新疆、西藏之后的“第三个人权施压支点”。
美对华政策两面性的深层根源。
美国这种自相矛盾、前后不一的对华政策取向,本质上是美国国内政治极化和自身战略困境的集中外化。
“美国优先”与“全球主义”的理念矛盾。
两份政策文件对华政策的双重表达,本质上是美国当下两种核心外交理念的深刻碰撞。
特朗普代表的MAGA派强调“美国优先”,主张以“利益交换”替代“价值输出”,这决定了《国家安全战略》在对华定位上刻意降温、强调经济竞争的务实倾向。
美国的建制派则坚持“全球主义”,将中国视为美国全球霸权的主要挑战者,认为必须通过强硬手段遏制中国发展,因此在《国防授权法案》中塞入大量对华限制条款,试图通过立法巩固传统遏制战略。
行政权力与立法权力的制度性博弈。
美国三权分立的权力结构,决定了行政部门与立法部门之间存在天然的权力制衡关系,这种制衡关系在对华政策上表现得尤为突出,成为出现政策分歧的重要制度性原因。
《国家安全战略》由白宫主导,主要体现总统团队的战略愿景与务实考量,具有前瞻性但缺乏法律约束力。
特朗普政府试图通过缓和对华关系推动关键领域经贸谈判,因此在涉华措辞上更为谨慎克制,避免与中国陷入全面对抗。
《国防授权法案》由国会主导,作为立法文件,需经参众两院表决通过,反映了议员群体的利益诉求与政治立场。
美国国会中对华强硬派党羽众多,他们将中国视为长期战略威胁,其中与军工复合体关系密切的议员也倾向于强调“中国威胁”,以确保并扩大国防开支。
白宫与国会的权力争夺,使得对华政策始终处于相互掣肘的状态之中,形成了“行政要合作、立法要对抗”的权力博弈格局。
“双调并存”或将成为常态。
从长远看,美国对华政策的“双面操作”不会消失,甚至可能常态运行。在此背景下,中美战略博弈的长期性与复杂性将更加凸显。
战略基调竞合并存。
“竞合并存”将成为未来一个时期美国对华战略的主基调,美国既不愿放弃关键领域竞争施压,又怕全面脱钩代价太高无法承受。
这种基调下,美国将在消费品贸易、气候等非敏感领域寻求对华合作,而在科技、关键矿产等核心领域持续加码,进而形成“竞争为主轴、合作为点缀”的稳定格局。
双边关系波动加剧。
可以预见,未来中美关系或将呈现“强波动、短周期”的鲜明特征,而这种波动又深受美国内政治节奏与全球格局变化影响。
一方面,在选举关键期,美国政客可能为拉动选票而阶段性强化对华强硬姿态,但在国内经济下行、社会撕裂等现实约束下,也可能暂时稳定对华关系。
另一方面,全球南方国家加速崛起、地缘冲突持续发酵将进一步增加中美关系的不确定性,同时在拉美、中东、非洲等地区的博弈升级也可能触发新一轮摩擦。
总体来看,美国对华政策的“两张面孔”并非混乱失序,而是其在实力下降与霸权野心拉扯下的权衡之举。
在这种拉扯中,中美关系或将迎来一个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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